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仁爱和平讲堂—政党对社会的道德责任  (共一集)  2009/3/23  台湾华藏电视台  档名:28-047-0001

  主持人:大家好,欢迎你再次收看仁爱和平讲堂。今天我们要跟各位谈的话题很有意思,因为我们今天为各位请到的这个特别来宾,他本身的人生经历跟他政坛的经历可以说非常的丰富。他是谁?我们先跟各位介绍,他就是国民党现任的秘书长吴敦义先生,秘书长你好。

  吴秘书长:主持人,还有法师,大家好。

  净空法师:你好。

  主持人:我们当然今天秘书长已经替我们先引领出来,我们的仁爱和平讲堂,其实最重要的灵魂人物就是我们的净空老和尚。吴敦义秘书长今天要跟我们来谈的话题,跟老和尚对话的话题,我们是要谈一个政党到底在现代的社会,它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。我们晓得政党在政治上,扮演的角色非常清楚,它推出人才,然后推出政见,赢得选举,然后再来执政。如果输了选举,它成为在野党,它就不断的监督执政党,然后争取下一次赢得的机会。可是我们今天重点要放在一个社会的上面,也就是说政党如果放在社会的教育,社会的一个资源互动上的时候,政党到底又是一种什么样的角色。吴敦义秘书长很特别,因为他从地方的民意代表开始当起,然后一帆风顺,但是在选举的过程中,也曾经遭遇过挫折。我常喜欢开完笑说,在台湾对人性善良面体会最多的,大概就是吴敦义秘书长;但是对於人性的卑劣面体会最深的,大概也是吴敦义秘书长。所以我们今天开场先请秘书长来聊聊,这么多年的从政经验,您认为政党,到底在这个社会上扮演什么角色?你对政党有什么样的期望吗?

  吴秘书长:政党,其实如果就它那个「党」字,中文解释党字是有正反两个面向,尚黑,台语讲「最黑」,政党也可以成群结党,也可以变成很坏的一个集合。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,当政党如果能够审酌时代的发展、全民最大的利益跟心愿,它也可以集合有志之士志同道合来提倡一种理想。

  主持人:没错。

  吴秘书长:然后运用正当的、合乎道德跟法律的方式,推荐适当的人,取得执政或者问政的机会,把这种好的理想能贯彻、能够实现,那就可以造福许多的人。所以我觉得政党,它是能完成一个个人不能完成的事,集合众人的力量来众志成城,那它对社会就做出很大的贡献。到底你是要做一个尚黑的,就是对社会是负面的,或者要做个光明面的,我想就是在政党的主持者,还有它的党员共同意志当中去分辨。这一念之间其实就分别了到底一个政党是为善,或者一个政党是为恶。像纳粹希特勒推动的政党,他很明显,历史的定位就是为恶的;许多好的政党推动民生、推动文明的发展,那这些政党就是好的政党。

  主持人:秘书长真是不改他的幽默,一开始替我们拆文解字,把党的两个部首,尚跟黑用台语结合起来,最黑的。这边再请教老和尚,您怎么看待政党?您在美国、在澳洲都居住过很多年,他们政党政治是非常健全的,就看两个主要的政党不断的在那里你上我下,你下我上,您怎么看待政党?

  净空法师:实在讲外国的政党政治,虽然是发展了不少年,可是我觉得还是中国五千年政治推动的效果,孙中山先生在《三民主义》里面谈到的,我觉得那是非常中肯的话。中国过去历代的帝王,跟西方的专制制度不相同,它不相同的原因是什么?西方真的是专制,真的是跋扈。中国自古以来,它圣贤政治,所以我们称帝王都称圣人,帝王的诏书都称为圣旨,他确实他接受过圣贤教育。古时候这些帝王都是圣人,尧舜禹汤、文武周公是孔子心目当中,最祟敬的人物,那是圣人做国家领导人,还会有什么问题!所以我看了《三民主义》之后,我感到人的素质教育是第一,人是好人,无论什么制度他都能做好事;人要不是好人,出了问题,再好的制度,都会被他利用,他都会做出坏事出来。所以中国古圣先贤教我们后人,特别只教从政的,「建国君民,教学为先」,这两句话说得好,这真理,可以说是超越时间跟超越空间,走到哪个地方,都不会有偏差、不会有错误。所以就是教育摆在第一,教什么?教伦理。伦理是关系,首先我们做人要晓得,父子的关系、夫妇的关系、君臣就领导跟被领导的关系、朋友的关系、长幼的关系。关系搞清楚,如何这些关系能和睦相处、能够相亲相爱,这就属於道德,能顺著这关系的这是德。所以关系就是道,关系是自然的,这不是哪个人发明的,不是哪个人创造的。所以说能随顺大自然的规则,随顺大自然的秩序这就是德。

  所以中国自古提出,你看基本的五常,这叫仁义礼智信,这五常必须要遵守的,跟佛家五戒的意思相同。从这里发展下来就是八德。八德古今有两个说法,两个说法当中有四个字是相同的除掉,十二个字「孝悌忠信,礼义廉耻,仁爱和平」。我读了《三民主义》,我说三民主义这么多年来没有落实,民族主义是理想当中的族群大团结,在台湾族群还没有做到团结,政党也没做到团结,这是民族主义精神。但是为什么不能团结?我说我们把教育疏忽。如果我们是中国传统那种教学要那么重视,从小就教他伦理、道德、因果,人有伦理道德的教育,不会作恶,耻於作恶,羞於作恶,人有因果的教育不敢作恶,知道作恶不是一桩好事情。人都能受到这么好的教育,这个社会上没有坏人,没有案件。所以我这次跟澳洲陆克文总理,跟他见面谈话,我看到他忙碌的那种样子,过去我们见面,他满面红光,现在是头发都变白了,哪有这种道理?那么年轻才五十一岁。所以我就开玩笑跟他说,现在全世界各行各业里面,最辛苦的工作,我说就是你这个行业。

  主持人:这个我们秘书长体会最深。

  净空法师:我说就是这个行业。我说在从前,在我们中国典籍里面记载下来,过去旧社会里头各行各业最快乐是做官的,为什么?他没案子办,没有犯罪的人没案子办。所以做官的人成天写写文章,作作诗,游山玩水,你看他多自在。哪有这么痛苦?为什么原因?过去人他教好,从小就教好了,他不会犯罪,都懂得孝悌忠信、礼义廉耻,都接受过这个教育,而且这个教育根深蒂固。所以中国教育从什么时候开始?从怀孕的时候开始,胎教开始。所以从出生,父母是小孩第一任的老师,这个老师是身教,身行言教,他做出来。父母你看他怎么样孝顺他的父母,那些小孩看到了,父母在日常怎么样生活,那种规律的生活他也学会了。所以伦理道德在家庭里面它就形成根深蒂固,他怎么会变!所以从出生到三岁,我们中国古谚语说,「三岁看八十,七岁看终身」,有道理不是没有道理,他小时候根深蒂固,八十岁不会变,这教育成功。

  所以中国教育的原点,就是五伦里头,第一条里面父子有亲的亲爱,这个亲爱是天性不是人为的。你仔细去,我们现在观察小孩三、四个月,他还不会说话,你看那个神情,他对父母的爱,能够感受得到;父母对他的爱,他也能感受到,你从这看到了天性。所以中国的教育就从这开始,这原点。教育的目的就是这个爱,如何能保持终身不变,这是教育第一个目标。第二个目标是这个教育,如何能把这个爱扩大,他爱兄弟、爱家族、爱邻里乡党、爱社会、爱国家、爱民族,到最后「凡是人,皆须爱」,他把它推广。所以中国的教育,五千年的教育是爱的教育,你走遍全世界,你跟任何不同的族群,甚至於不同的宗教谈起来,没有不佩服的,没有说不能接受的。所以这么样良好的教育,五千年来中国长治久安,改朝换代是什么原因?末代皇帝把老祖宗的教诲丢掉,那就出事情。下面这个帝王取得政权之后,你看五年,你看中国的历史,五年的动乱马上就恢复,改朝换代有兴有革。唯独教育的理念、政策、方法永远不变,从汉武帝到满清政府的末年都没有改变。只有到民国的时候疏忽,民国真的是疏忽了,惹得我们现在这一代受这么大的苦难,如果继承下来的时候没事!

  过去我的老师方东美先生告诉我,他说周公了不起,真的是圣人那不是假的,他肯定。他说他作的《周礼》,《周礼》就是周朝的宪法,如果周朝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能遵守,现在还是周朝,它有这么大的效果。全世界在法的方面没有能够超过,这完全是人性,站在人性的立场,不是站在帝王一家立场,所以这个很了不起。他就劝我去读,可是我始终就没有读它,我对这个没什么大的兴趣。所以以后他把佛教介绍给我,原来我们以为是迷信,以为是宗教。方老师告诉我,我跟他学哲学,他说释迦牟尼佛是大哲学家,他是圣哲,佛经是世界哲学的最高峰,这是他给我讲的。以后我都没有这么说,我的说法是佛经是高等哲学,我没有像他讲得那么露骨。他说「学佛是人生最高的享受」,所以这个我才把观念改过来,才看佛经,愈看愈有兴趣。方老师的话没说错,学佛是人生最高的享受。所以以后我出家去看他,你怎么真干了?我说我真干了,我听老师的话真干了。

  所以教育重要,比什么都重要,中国的教育你要晓得,它是和平教育,它是人性的教育。所以它是能超越时间、超越空间的。你看用在政治上,帝王都受过这个教育。我在新加坡住了几年,演培法师以前是我们善导寺的住持,我们很早就认识,他移民到新加坡二十多年。我们见了面,他请我吃饭,有一天问我,他说「净空法师,你赞成君主还是赞成民主?」我说「我赞成君主,我不赞成民主。」他说「你头脑太顽固,你太旧了,你跟不上时代。」我们在开玩笑的,我说君主有什么好处?这个接班人他受过最好的教育,皇上把全国最好的老师,这个机会,是别人没有这种机会。文武百官这些子弟陪读,那是什么?那就底下一个朝廷,他真的很用心的把他栽培起来。民主不是这样,民主是到处选的,他并没有受过这么好的教育。所以说我是从这个观点上讲,那个时候制度好。但是中山先生他的理想,我非常赞成,很了不起,因为从前是一家治理这一个国家,他把家天下再恢复为天下为公。就是用一个政党来代替这一个家族,全国的菁英组成一个党,所以他那是一党专政,我非常赞成。但是什么?也就是中山先生过世太早了,六十岁就过世,没有能把他的理想完全做出来,这是个很遗憾的一桩事情。

  如果他能够活到八十岁,就二十年,我相信中国整个就产生变化,为什么?政党政治是好,还是要从前那个教育,那个教育太可贵,你说你的党员,像我们办党校,党校里头聘请全国最好的老师来教党员,这就好了,这就把中国传统的政治就传下来!党员选孝廉,这是汉武帝开始举孝廉,国家从政的人员,基本的条件就是孝廉两个字,他孝顺父母他就能於忠於国家,他廉洁他就不贪污,所以就这么两个条件。这两个条件提出来,一直到满清都是这样。政府县市长最大的政绩,就是为国家选拔孝廉,所以「进贤受上赏」,国家最高的赏赐是给谁?你替国家选拔人才。选拔人才就是暗访,去察访哪个小孩孝顺父母、廉洁,你给他钱他不接受,这个选出来国家来培养,国家来教他。从县有县学,秀才,省,再到中央太学,太学就是国子监,那太学,太学就是党校,它是替国家培养人才的,所以他基本的德行是孝廉。他所接受的教育是伦理、是道德、是因果,全世界哪个国家民族比不上中国。所以中国在政治上这种优越,世界第一。我们现在疏忽的就是教育。

  主持人:教育。

  净空法师:教育。所以现在这个教育必须要普及平民,人人都能够接受,人人都是好人,人人都是圣贤君子。所以国家应当把这个当作施政第一个目标、第一桩大事来办。人都是好人,没有一样不好;人要是不好的话,什么样的制度、什么样的方法都会出纰漏。

  主持人:今天老和尚,我相信很多的观赏仁爱和平讲堂的朋友们,大概都注意到,老和尚大概今天真的是碰上了吴敦义秘书长,所以就侃侃而谈就谈到,吴敦义秘书长最熟悉的中国国民党的历史,谈到国民党的孙文先生(孙中山先生)的整个贡献,我想这是非常有意思的。其实老和尚谈这个话题,在过去他也重复过好几次,一个基本的理念就认为说,人的素质最重要,人的素质不好,其实什么制度都糟糕;人的素质好了,不是那么理想的制度,也可能可以运作得很好。我这边就要请教秘书长,刚才您一路这样听下来,也谈到了孙中山,谈到国民党过去的历史,您认为政党,您刚也特别提到说,其实就是一念之间,一个政党也可以变成一个号召最好的人才,提供最好的政策,带领这个国家往最好的方向走。但是也可能沦落到把持这个政治,然后让这个国家往下沉沦,我们在台湾也看到这样的例子。我想请教您,就国民党在过去政坛上,不管是在大陆时期的起起落落,然后来到台湾之后也曾经一度失去过政权,所以您的体会最深,您认为一个政党该怎么样去发掘它的人才,然后怎么样推出好的政策?

  吴秘书长:我想政党如果讲到最高的理想,我想拿刚才法师所提的孙中山先生,也就是我们党的总理。去年五月在马总统当选就职之后,我们应大陆的中共总书记胡锦涛先生的邀请,到大陆去访问,第一站就先到南京,我们晋谒孙中山先生的中山陵。

  净空法师:中山陵。

  吴秘书长:我们党的吴伯雄主席在晋谒中山陵之后,就应大家的要求题字,我想他题的这八个字,最能够连结孙中山先生的理想,也揭橥我们党当前最重要的理念,他题的八个字是「天下为公,人民最大」。我想政党,如果有这样两个基本的理念,大概这个政党就不会有偏差,你有天下为公的理念,你就知道不是为一己、一姓之私,你任何一个人有机会为党来做领导的工作、做服务的工作,或者有机会取得执政的机会,来领导政府,你的目的就是天下为公。甚至於你把那个为也可以读成为,就是为公。

  净空法师:对!

  主持人:为公。

  吴秘书长:天下是众人的天下,是天下人的天下,非一人的天下,你所有的作为都是要为天下的和平、仁爱去推动。人民最大,不只是你在选举前,要抱著人民最大的心,因为只有人民有票让你这个政党上台,让你这个领导人上台;人民也有票可以让你这个政党下台,让你这个领导人下台。所以水能载舟,水也能覆舟。我们政党不只是在选举前要有人民最大的理想,就是赢得执政权,或者问政权之后,你也要把人民最大放在心里,而真正的去实践。所以讲到我们党,过去从大陆到台湾来,我必须要很明白的呼应一下刚才法师的讲法,教育是非常重要的。君主的时代教育做得成功,每个人都能够诚意、正心、修身、齐家,那自然就能平天下,就能治国。所以为什么做官的,假设他教育做得很好,五伦都实现,长幼有序社会不至於动乱。所以好的升平之世,你看做官的就可以吟而诗词,蔚为文明的奇观。可是如果五伦乱了,臣可以弑君,君可以乱杀臣,那天下就动乱,五代十国不也造成兵荒马乱,生灵涂炭吗?做官的不但不能吟歌弄诗,反而要疲於奔命,甚至於常常朝坐堂上,暮为阶下之囚,甚至於头断在公堂之上。我觉得教育做得好,五伦能实现,做官的当然轻松,老百姓也才能安家立命。所以你看看我们蒋介石老总统,他知道要进入民主的时代,教育也非常要紧。所以当时的教育从小学到中学、到大学,各种的考试要凭本事,完全公正。我想诗萍兄,你一定也是参加台湾各种考试的联考制度下的。那个时候你肩膀上是四星上将的子女,跟乡下洗衣服的欧巴桑的儿子、女儿一起考。

  主持人:统统要一起考。

  吴秘书长:你要读台大、要读政大、要读东海,要读学校,这是凭本事考出来的。你老爸肩膀上那四颗星星不管用的,因为面对一个公正的制度。而且学费很便宜,你穷人家的子弟照样念得起好的学校,因为国家负担了绝大部分的经费。这种教育的负担,我常常形容说叫甜蜜的负担,不是跟买股票、买房子一样,希望赚钱,希望它涨,你要短期内说教育要有报偿,说十个百分比,EPS多少,这是很难。可是这种真正的报偿,是在整个民族社会,生生世世能够稳定、能够健全、能够发展,有继体之生命,这个民族就不会衰亡,所以教育的确是很重要。老蒋总统也很留意到,除了教育以外经济的改善也非常重要,所以经国先生继起之后,推动十大建设,推动十大革新,一方面有宽广的马路,有非常好的竞争的力量,工业农业齐头并进,台湾才能创造台湾奇迹。所以在这两个基础上,从地方自治开始,然后逐渐的开放各种的选举。至少现在台湾的民主政治,当然缺点还是很多,选举风气的确是不够好,选出来的政治人物,也不是样样都非常的出色。可是总体来讲,我总觉得它比君王的时代要好很多。君王的时代出圣君,固然天下就太平,可是出暴君的时候也是生灵涂炭,死尸遍野。

  净空法师:不错,对!

  吴秘书长:我觉得比起来,虽然民主时代选出来,大部分都是平庸的君(领导人),你看全球,但唯有平庸他才能够合作。比如说曲高和寡,有些天才你就是要去做商业,有些天才你就去做发明家,天才是很孤僻的、是很寂寞的,所以他能够在商业的竞争当中纵横睥睨,不是秩序的,也可以创造发明。你看爱迪生很多人也认为是笨蛋,可他是世界的发明大师。但是只有能合众的,他才能够一方面赢得群众的欢迎,一方面取得政权。可是我常常讲,政治领袖光是得到民众的欢迎不够,还要得到民众的尊敬,所以他必须有魅力,同时要有能力。有魅力、有亲和力,选票才会接受,授权给你做总统、做市长、做州长、做参议员。可是你假如没有能力,你不能带领这个国家突破困局,让民众看到也享受到一个真实的、富有希望的未来,那掌声也可能有一天会变成嘘声。所以一方面要有魅力能赢得民众的欢迎,一方面要有能力,有好的政绩、有好的品德、好的操守,才能赢得民众的尊敬。我觉得以现代之世,当然民主的缺点还很多,可是只要我们能坚持信念,「天下为公,人民最大」,把它实践在你政党政策,和它日常的选拔人才,有好的居心、好的念头,有好的实践,我想这样的政党,才能不愧民众的所托,也才能够在当代负起应该有的责任。

  净空法师:对!

  主持人:就像秘书长所谈到的,其实也的确,就是说如果民主政治多半选出来的领袖,到最后都是平庸的话,他最大的好处,就是这些平庸的领袖,当他知道怎样去合纵连横好的人才进来服务,那他只是提供了一个领导的平台,然后让一个很好的执政团队来施政。可是里面都有一个重点,其实不管是老和尚刚刚特别提到的,他对於君主政治的一些思考,以及我们的秘书长,从民主政治的洗礼中,出来的一个政治人物,他对於民主政治选举文化的一种深刻的体会。但两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点,都谈到人的品质,也就说他如果是圣君,在君主政治就是一个好的制度,但如果是个暴君那就完蛋。可是同样的,民主政治也一样,如果选出来的是一个他虽然平庸,可他懂得用人才,他还是可以成为一个好总统;他如果是一个既不会用人才,自己本身又陷入到各种无能、贪腐的话,这也是国家的灾难、民主的灾难。所以这里面有一个问题,就是人性的善良的问题。

  净空法师:对!

  主持人:老和尚曾经在「政党为人民服务」,这篇文章里面特别提到,「人性本善,性具圆满智慧德性」,这样的一个说法,可是在政党政治里面,你觉得人性本善还有它的意义吗?待会也听听秘书长来回应。我们有时候看政党政治,在那边互相杀伐的时候,人性都被扭曲,所以老和尚怎么看这问题?

  净空法师:人性本善是真的,不是假的,这个善我们老祖宗教给我们,「人之初,性本善」,这是《三字经》上头一句话。这个善不是善恶的善,比善恶的善高得太多,它这个善是赞叹的词,人性是圆满的。在佛经上讲就讲得很清楚,所以大乘教里头佛常讲,「一切众生本来是佛」。佛这个字是从印度梵语翻译过来的,它的意思是圆满的智慧、圆满的觉悟,这大彻大悟,这个人称之为佛,所以他不是神,他也不是仙人,他是人。佛告诉我们,人性善在哪里?他有圆满的智慧,他有圆满的德能,他有圆满的相好,我们现在中国人讲福报,相好就属於福报,它统统是自性里头具足的,它不是从外头来的。现在我们会有这么等差?这个等差是我们把自性迷失,迷失了之后,所以才有这个差距。如果没有迷失的话,人人都是佛,那这真的是平等,真平等。迷失之后就变成不平等,就是迷得浅深问题,迷得浅智慧就高,迷得深智慧就比较差,连带的德能、相好,都是一样的要往下衰退。所以那个善是圆满的意思,所以教就很重要。

  我跟剑桥大学的一个汉学家,我们在伦敦认识的,我们汤池小镇做了实验,他去考察四天,住了四天,回来之后从香港经过住两天,跟我谈了六个小时。他就非常希望我到伦敦去办一个书院,这个书院就属於剑桥大学的,因为英国的学制,剑桥跟牛津都是学院制,我想可能都超过五十个学院,我说书院制。他已经给我想好题目,他说希望你去办一个大乘佛学,我说我很欢喜,真的是难得你能够瞧得起我。剑桥是世界排名第三的学校,我说是个好学校,可是我不会接受的。他说为什么?我说你们学校的制度框架加给我,我去教不出好学生出来。他说那你怎么个教法?我说我没有方法,我是继承中国传统老祖宗的老方法。他说老方法是什么?我说《三字经》上前面讲的八句话,那老方法。他是汉学家,他《论语》都会背,这《三字经》他很熟。我说中国人在教育上,他肯定人性本善,这个办教育的一定要肯定,你教不好你不能怪学生,我教他我没有教好,责任在我不在学生。学生教不好把他开除,那学生冤枉,我们做为老师的人不负责任,一定能把他教好的。所以下面两句话「性相近,习相远」,这就差距大,性是一样、相同的,都是圆满的,可是你要是没有好的教育的话,那就是我们讲他会受环境影响,所以近朱则赤,近墨则黑,他就会产生影响。

  所以底下教育就从这里兴起来的,「苟不教,性乃迁」,一定要好好的教。怎么个教法?「教之道,贵以专」,我说这个原则太了不起、太好了,就这么一句话要专。现在教的什么?我说你们伦敦、剑桥我都去看,你们教的东西太杂、太多了,太杂、太多他学不出来,他这个意志精神不能集中。我举这个例子,譬如你们第一个钟点上语文,第二个钟点上数学,第三个钟点上,它是不是这样?是的,从小学到研究所都是这么排课的。我说这是什么?第一个小时的课程还没有吸收就换第二个,第二个也没吸收完就换第三个,我说这个把学生头脑教得像浆糊一样,这很痛苦的。我说中国几千年的教学是什么?就一门,一门学好了学第二门。我说譬如小学,举这个例子,小学这个课程它有四个主要课程,小学六年级,副科那没关系,那是陶冶性情的。这四门主要课程,语文是第一,语文是所有教学的基础,这四年我可以用三年的时间专教语文,学生三年的语文教下来之后,我相信他语文的程度,可以达到现在大学中文系都达不到的程度。你三年专教语文。一年教数学,六年的数学一年上完,六年的史地一年上完。我用这个方法来教,这就是贵以专,学生书包只要一本书,他不要带两本书,他学得快乐、学得轻松,他脑子里想一桩事情,他没有第二桩事情,这个吸收的能力。这是中国古代五千年的经验,摆在此地,代代中国有贤人出来,他用这种方法教的。

  你现在这个方法教,教得学生怎么样?教得他心浮气躁。在中国过去读书人心清净,一定的,确实真是泰山崩於前,面不改色的,他有这种定力。现在没有了,现在心浮气躁,心浮气躁不但不能学道,就是世间的学术他也学不精。他要学精那是什么?极少数的人靠研究所专攻一样东西。所以年轻那么长的一段路,那么好的光阴,他的精力你都把他浪费掉,我说这个太可惜。我说你到学校去商量,假如他同意我们中国老方法,我怎么招生、怎么样教,你都不要管,到毕业出来你们看成绩好,你们来发文凭就好。我说我去,我愿意去。所以中国这个传统太好!我们到台湾之后,因为在大陆上战争就失学,我在台中跟李老师学佛,我跟他老人家十年。他教给我们就是一门,他不许可你学两门,他说你学两门你没有能力,就干干脆脆叫你死了这条心。一部东西学完之后他认为可以,你才可以学第二门,是一样一样的学,我们深受其利,知道这个东西的好处。跟学校的课程是同样的课程,都能学完,但是就排课的方式不一样,我一样一样教。所以教育需要改革。

  我都把这个事情给陆克文先生讲过,因为他在台湾学习的,他学中文的,所以跟他往来不需要用翻译,中国文字他都能,文言文他都能看得懂,所以很难得我们是交上一个好朋友。所以我说教育要改革。他就给我建议,希望我在澳洲办个实验学校,实验学校办成功,因为他改革需要国会通过,他会带国会这些议员去看、去考察。因为这个好,真的教出来之后,比一般学校好,就能在澳洲普遍来推行,我说你功德无量。这个做好之后,你救了全世界的年轻人。我跟他讲,总理不希奇,你在这个位子上你做好事,你好事做了真是留名千古,你做几桩好事情,养老、育幼这大事情。我说这个话,他都能接受,都欢喜。一定要做出实验,现在人你不做实验,你跟他讲他听不懂;样子做好来了你来看,你看到效果之后,他相信。所以我们汤池三年的实验,没有这个实验,我们跟联合国这些从事和平工作的人,你怎么讲他不能相信。

  主持人:不能说服。

  净空法师:很困难,他说这是理想,做不到。我真正把它做出来给你看,这大家相信。

  主持人:所以照老和尚您刚才这样简单的,我们把它浓缩起来的话,也就是说我们还是相信人性是善的,这个善是一种圆满的智慧,正因为有圆满的智慧,所以要教,而教的方式就是贵以专。我这边就回来请教秘书长,您在政坛上这么多年,也看到政党之间的竞争尔虞我诈也看了很多,您还能够相信人性是善的,这样的一种期待吗?特别在政党政治中,我们还可以假设人性是善的,然后跟对方诚意的沟通、诚意的互动吗?请教您。

  吴秘书长:我就想到佛家的一段公案,这跟人性的善,或者需要不需要更深的修为是有关连的,就是禅宗六祖那一段精彩的问答。人性当然是本善,可是善的,他会不会也遇到了,当下所遭到的一些考验。比如说孟子就讲,什么叫大丈夫?要「贫贱不能移,富贵不能淫,威武不能屈」。有时候会不会遇到威武?会;有时候会不会遇到贫贱的这种试炼?也会;有时候会不会受到富贵的这种吸引?也会。所以也许「身是菩提树,心如明镜台,时时勤拂拭,莫使惹尘埃」,就我们的人性可能是本善,可是有时候也会有贪、有瞋、有痴,就像灰尘一样,你得要时时勤擦拭。就像《论语》所说的,「吾日三省吾身」,这个三省吾身其实就是要时时勤擦拭的意味。所以儒家同佛家,以现代的观念来看就常常要反省自己,常常检讨自己,反求诸己。政治人物亦复如此,你有时候参加竞选,你可能会遇到的对手是不一样的,那你到底都是用很老实的、很正规的方法,他反正讲的我就不理他,他讲的不是事实,我就不理他,其结果就常常水滴石穿,三人成虎,积非成是。

  所以现代的政党竞争,就必须要懂得一点奇正相生,你出正兵,也得出奇兵,有时候预判他可能会出很多不好的扰乱人心、混淆视听的做法,你事先可能多加防范,先把他可能出来的各种招式,你让民众先能够打下预防针。这就是在时时勤擦拭的时候,你也见证了人性固然有善,人性也有可能会遇到恶。你害人之心不可有,防人之心不可无,在政坛或在个人,就常常会有这样。至於人能不能成就到六祖更高的期待,说「菩提本无树,明镜亦非台,本来无一物,何处惹尘埃」,菩提本无树,明镜亦非台,这是何等高的境界?本来无一物,何处惹尘埃,这已经是超凡入圣。在凡间恐怕我们还是要仰仗教育的、反省的、鼓励的,然后大家能够时时勤擦拭,让自己的心,回复到明心见性的这种程度。我觉得这才是当前不论是政党或者政府,回归到老和尚刚才讲的,教育的功能。他就是发觉、体现原有人性最深的,本善的意义,而这个本善有时候蒙受了一些挑衅、一些诱惑、一些压力,它很可能会染上尘埃,那必须时时用教育、用本心的检讨,把它勤擦拭,这个社会,才有可能恢复到一个比较好的境界。我想教育的功能,正好是在强化人性本善的真谛,而防止那些贫贱的、富贵的、威武的,乃至於为了追求贪瞋痴,而可能造成对人性的扭曲,我们要把它导正回来,这就是为什么宗教有它特别的意义。假如人性本来都一善到底,那政治也没有什么作用,宗教、法律也没什么作用。正因为人性虽然本善,但是常常会受到一些蒙蔽,就像乌云有时候会遮到月,只有乌云散去月光乃得大明。我觉得教育,就是在实现这样的一个目标。

  主持人:我再追问一个问题,这也就是秘书长您自己到现在为止,我想外界对您都觉得,您虽然在政治的攻防上面,常常都是当仁不让,有来有往。可是还保持的一个非常坦诚的自我,你是用这种方式,来维持自己在政党政治参与的过程当中里面,不迷失自己本性的一个最好的方法,就是时时勤拂拭,时时都会提醒自己吗?

  吴秘书长:对,就像政党,政党有时候也会做执政党,当你执政的时候,你就尽其最大的努力把工作做好;你又要礼遇,要尊重在野的声音,因为那个声音就跟明镜一样。就跟唐太宗把魏徵当作他的明镜一样,它也会帮你时时勤擦拭,它有这个功能。有时候你自己要擦拭,有时候受到某些障碍,别人来帮你擦拭。等到你做为反对党,政党不可能永远执政,有时候也会做反对党,你做反对党就不能样样都反对,你必须要体会,你在野的时候当思执政的时候,执政的时候也要思在野的时候。你在野,对的你要支持,不对的你才去反对、才去监督、才去阻止。我觉得不管扮演什么角色,人或者政党,都必须以「人民最大,天下为公」的思想,我想这样的政党,大概就比较不会迷失。

  主持人:没错。

  吴秘书长:有些政党当然会迷失,个人也会迷失,你看好多政治人物,没有掌权的时候,都是讲我自己最干净、最清廉,对方是积多少年的余毒,贪污腐败。可是一旦自己掌握了权限之后,贪得比前朝更凶,腐化得比过去累积的多少朝代更坏,那就是因为什么?就是因为自己禁受不起富贵的诱惑,禁受不起权力的腐化,我觉得这是引以为戒的地方。

  净空法师:不错,对!

  主持人:老和尚,我这边就要一个问题请教您,刚才在秘书长的谈话里面,其实也一再提到说,没有一个政党是可以长期执政的,只要记取自己的经验,当在野党就好好当个在野党。台湾现在大家最担心的,就是朝野政党之间的和谐、对话,然后团结的问题。我请教老和尚,老和尚曾经提到过,在宗教界里面按理说应该是最对立的,可是您也经过长年的努力,然后自己也编出了一本教材,让大家看到不同宗教之间,基本的理念是相通的很多地方。您认为台湾的政党之间,要怎么样多一点的合作、多一点的团结、多一点的互信?做一个宗教的领袖,您可以帮我们对这个话题,当作我们今天访谈很重要的一个小结论。

  净空法师:刚才秘书长讲的,时时勤拂拭就是教育。我们天天在学伦理、在学道德、在学因果,这就是天天在勤拂拭。学习宗教也是一样,宗教之间也不团结,门户之见、名利之争,是不亚於政治上的这些问题。所以你看我到日本去访问,我去的时候,日本就是净土宗的,十几个这些诸山长老请我吃饭,吃完之后我也很感激。有一位日本法师告诉我,他说今天这个会,可以写在日本佛教史上。我说哪有这么严重?这个话怎么讲法?他说这些长老平常都不相往来的。

  主持人:彼此不相往来。

  净空法师:他说你来的时候,居然大家都能聚会一堂的研经,原来我想到,我在没去之前,我送了三十套《大藏经》,每个道场送了一套,他们是这么样来的。我明白了,好,我说我离开的时候,我才回请他们。回请的时候把他们聚集起来,我就向他们说明,我说不同的宗派都是释迦牟尼佛传的,我说我们是一个老师,如果我们彼此互相不相往来,释迦牟尼佛天天流眼泪。就像父母一样,亲生的儿女不相往来,互相对立,这多难过。我说不可以,我们一定要像兄弟姊妹一样,互相关怀,互相照顾,我说古人说得很好,「若要佛法兴,唯有僧赞僧」,我们互相赞叹不应该互相毁谤。不但我们要团结是一家人,我说不同的宗派,也是我们的亲兄弟,像净土宗之外的华严宗、禅宗、天台,其他的各个宗派,都是一家人。甚至於其他不同宗教,不同宗教是我们的表兄弟,也是我们自己一家人,为什么?他共同是一个真神,真神是什么?真神就是佛家讲的法性。我说整个宇宙是一体,我们和睦相处要发展到不同宗教是一家人,不同族群是一家人,整个世界是一家人。我说我们的心,你看多么舒畅、多么快乐、多么自在,心量一定要拓开。这是我离开日本的时候,告诉日本这净土宗的几位法师。我说不可以,他跟我对立,我跟他不对立,这决定能够化解。陆克文选上总理之后,我第一句话告诉他,团结政党、团结族群、团结宗教。我说下一届执政不执政不要紧,你能把这桩好事做好了,你在澳洲历史上就是最出色的一任总统,不必寻求底下,这个要碍事,那个怎么样,放心大胆做好事。他们不能团结的,在你手上能把它团结,这还得了吗?主动去团结,每个政党去拜访,每个政党去请教,请他们到总统府来吃饭,听他们的意见,好的意见照做,我们就落实。我说你这样子,你就跟其他的总统做法,完全不一样,你成功了。这个他听得进去,所以他跟我交了朋友。

  主持人:其实老和尚最后那段话,我想也就是我们古老的智慧所讲的,「正其谊不谋其利,明其道不计其功」,如果能够眼光看得更远。

  净空法师:对,在台湾也是一样,我们希望马英九总统,在他这一任当中做出好事。

  吴秘书长:都能以众生为念。

  净空法师:这就是做了好事。

  主持人:没错!

  净空法师:不求下一任,就不考虑下任连任不连任,真做好了,人民拥护你。

  主持人:没错,我觉得这话大概是最好的结论,真做好了,人民自然就会支持你。

  净空法师:对,人民当然支持你。

  主持人:好,非常谢谢,谢谢老和尚今天再度的在仁爱和平讲堂里面,为我们谈到了政党跟社会之间的互动。我们也非常谢谢国民党的秘书长,也是我们非常景仰的政治界的一个,讲长青树您一定觉得太老了,政坛上历炼非常深厚的一位政治人物,来接受我们的对谈跟访问,非常谢谢秘书长。

  吴秘书长:谢谢。

  主持人:谢谢老和尚。

  净空法师:谢谢。

  主持人:谢谢各位的收看,谢谢。